舒琪在幫張國榮接戲，張國榮說在談的有兩部，一部已經談得七七八八，如無意外，會在多倫多開拍，另一個男主角是「康城影展」九三「最佳影片」《鋼琴》的男主角之一。「我是看了《鋼琴》，覺得好，他找我，我對他有信心，所以才考慮跟他合作。」張國榮說。

張國榮好像做事很「穩陣」，一派「不容有失」貌。不過我聽他講故事內容，卻覺得是個「嘩眾取寵」的故事：一個中國男孩子，留學生，在彼邦竟殺了人，因為他是醫科學生，所以殺了人之後，是把屍體用很技巧的方法肢解的。殺的是女朋友，張說：「他把屍體一路開車一路扔，這裹一條手臂，那裹又一腿，就是找不到頭，成了無頭公案。後來是個小男孩釣魚，在湖裹釣起個人頭來。」

「咦一一！」」核突到死。我說這種戲不好看，張說：「好演，有得演哪！」

演變態零舍興奮

「我想演兩種角色，」利斯里說：「一種是盲人，一種就是這種心理變態的。他自己的女朋友噯，他為甚麼要殺她？又為甚麼把她肢解得這麼漂亮？一點一點，那種心理不是一般人想得到的。有得演！」他邊講邊點著頭：「有得演！」「導不了驚慄片，演驚慄片也是好的。」我潤他。

他跟我說過他如果當導演，就要導驚慄片。他不拾我話碴，繼續自供：「《鋼琴》的男主角演一個檢控官，我跟他一路都要做對手戲，他查我，我玩他，一直入不了我的罪。」利斯里對演這個變態角色很興奮，好像腦子裹連畫面都有了，我懷疑他八字還沒有一撇，他說：「拍完《花影》就拍它了。」

「《花影》女主角是誰？」。「還沒找到。」

「開拍還遙遙無期嘛！」「三月四月，我給兩個月時間，應該拍完了吧！」他指《花影》，又說：「六月過加拿大拍這部西片。」

王家衛最叻對白

為了《大富之家》宣傳，利斯里在香港又多留一個多禮拜。他說回溫哥華過年，順便大概去簽這張約。排在四月二十上畫的《東邪西毒》恐怕宣傳就沒他份了。大家都伸長了脖子在等王家衛的這部古裝武俠片，由武俠片當道得如火如荼，等到武俠片式微，王大導演這部戲還沒能面世。

「到底拍得怎麼樣？」「還是好。」利斯里一副「自己人自己事」的「愛護」貌。

「怎麼你們都這麼寵著王家衛？」「好呀！」

「好在那兒呢？」「你看了就知道。」張國榮說：「故事寫得好，人物塑造得好，畫面好，對白也好。每句對白都有戲在裹面。不是很多導演在對白上能掌握得這麼好，有的對白講和沒講沒甚麼分別。」

「這回不會像上集又沒了下集吧？」我笑。《阿飛正傳》好雖好，就可惜是個沒有了下集的上集。他說：「不會，很完整的！」

東邪終上畫有期

張說王拍戲認真，因為要做到最好，於是拍完又改，改完再拍，把時間就這麼延長了。

「又是個沒有劇本的導演哪？！」真可怕，再好的導演，也不按本子辦事。

「有！」

「那為甚麼上次會拍不出來，結果要《東成西就》頂上？」

「我們不是開鏡了嗎？」利斯里指前年(九二)年底《束邪西毒》的大陣仗開鏡禮，說：「之後他就替我們每一個角色試戲，然後覺得去得不夠盡，不夠好，就開始改劇本，改著改著就來不及了，結果只有要劉鎮偉先拍《東成西就》，因為要上過年檔。」

「這次訂了四月二十日上畫及？又找別的戲頂上，」「不會了吧？！」

利斯里說：「戲都拍完了，剩後期的工夫啦！」「真拍完了？不會又要補戲？」

「補的也拍完啦！」他「把炮」的說又補了兩天戲，這次是真的拍完了，好傢伙，足足兩年哪！

自薦可演西門慶

陳凱歌說，史提芬史匹堡看了《霸王別姬》之後，頻頻向他打聽張國榮是何方神聖。「李察基爾更問：「他真的是男人嗎？怎麼把女人的神態媚態演得這麼好，」真是這麼問，不止－次的問。」陳凱歌強調。不過張國榮反應不大。

張國榮是對 自己「信心十足」的，這些人光打聽他，不代表會找他拍戲。 不是找他拍戲，他對人家的「讚美」，也就當去聽唱歌了。

不知怎麼講起陳凱歌想拍《金瓶梅》，張國榮就說：「我可以演西門慶呀！」

「誰演李瓶兒？誰演潘金蓮？」「鞏俐？」「林青霞？」

「鞏俐只可以演潘金蓮，李瓶兒那種『騷在骨子裹』的女人，鞏俐不像。」他說。

「林青霞呢，」我說：「姐姐風情無比，外冷內熱啊！」「年紀不對啦？」他霎霎眼。

結果我想起吳倩蓮，他說：「你說吳倩蓮，我倒想起林憶蓮，林憶蓮那雙眼睛！」

「春得很呢。」我想起憶蓮的瞇瞇眼。還有一個人眼睛很「春」的，是毛舜筠，不過我沒講出口，因為她跟利斯里好朋友，他都沒提，想是怕尷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