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

張國榮「猴子偷奶」對付鞏俐

跟演霸王的張豐毅相處了兩個月之後，張國榮得到的評語是：「一個溫文儒雅的人，變了一個壞男孩，調皮搗蛋！」這個壞男孩既入女廁，又向鞏俐施以「猴子偷奶」一招，還周不時拿京劇師父的名字來開玩笑……

四月廿三號出發到北京，再度入北京影廠探班，看《霸王別姬》的拍攝進度。來接機的製片老李說：「張國榮一連休息三天，不用拍戲，我們先趕鞏俐在花滿樓的戲。」一行六眾，聽到張國榮不用拍戲，十分失望，因為看他扮虞姬的照片看得多，就是想入片場看看他如何演繹青衣的角色。雖然導演陳凱歌和LESLIE看了毛片以後，都很滿意演出。

但 凡事既有一得必有一失，張國榮不拍戲又有他的好處，甫到了北京，我已經可以約他喝茶，擺開龍門陣，傾足兩小時。翌日還約好《霸王別姬》三個主角在天安門拍 照，假如張國榮有通告在身，他哪有時間應酬我們？他到了北京一個月，天安門也未遊覽過，每日就在片場與酒店之間奔波。LESLIE的契媽張夫人也到了北 京，LESLIE曾問我：「你明日做什麼？」「有事嗎？」「很久沒有打牌，剛好契媽來，可以湊一檯。」「對唔住，我要去人民大會堂吃飯，不能打牌！」「乜 咁高貴呀！」LESLIE取笑沙提。其實他有幾日假期，可以回香港，但他堅持在《霸王別姬》未拍完之前，絕不回來。

「本 來飛三個小時很容易，聽說三毛放一日假也回香港，但我覺得太頻撲，倒不如在北京享受假期，何況我怕心散。」回來玩幾日，又要從新收拾心情。張國榮完全投入 「虞姬」角色。他說：「平時落了粧已可抽離，不過抽香煙時，不期然會流露一些。」他一邊說一邊展現他的蘭花手說：「我留意過梅葆玖（梅蘭芳的兒子），他也 是演旦角的，平時圓嘟嘟的一個人，看不出什麼，但是他拿起香煙，尾指總是不經意的伸出來，流露了旦角的媚態。」

在戲上戲中，張國榮反串三個角色，包括「虞姬」、「貴妃」及「杜麗娘」。他說：「我覺得自己扮貴妃的樣子最漂亮，十分的高貴。」我說張國榮是個抽煙的貴妃，他拍戲時更煙不離口，所以連扮貴妃也拿著香煙，在莊重之中又顯得調皮，十分的吸引入。我拿了一大沓劇照，LESLIE也趕快拿來看，自我陶醉。

他放假數天，反而心思思入片場，看見了陳凱歌就說：「幾時輪到我拍，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看見了攝影師顧長衛，張國榮又說：「有沒有掛念我？」一於姣死人行命陪！他甚至主動獻身的說：「我今天晚上來探班，喜歡吃什麼？水果、蛋糕我都買。」   LESLIE在這組戲內，如魚得水，和導演、演員及工作人員都合作得天衣無縫。張豐毅對他的印象是：「初見是個溫文儒雅的人，後來變成了一個壞男孩，調皮搗蛋。」LESLIE為了反串青衣，經常擺出他的蘭花手，把兩隻指尖一伸，那位置剛剛就在女性最敏感的部位。

LESLIE的京劇師父之一，刁麗最怕他，只要張國榮擺出蘭花手，刁麗肯定雙手護著胸，雞飛狗走，LESLIE就以此捉弄刁麗為樂！他毫不以為意的說：「這一招就叫做猴子偷奶！」講完就說：「可要用來對鞏俐，因為鞏俐每次都來胸襲我，總有一天……哼！信不信我會報仇！」鞏俐和LESLIE在天安門拍照，LESLIE過來「猴子偷奶」時，鞏俐馬上把雙手交叉十字的護在胸前，逃到老遠去。LESLIE演《貴妃醉酒》，穿上一身的戲服，又重又麻煩，他上廁所時，想到男廁太髒了，倒不如跑到女廁，結果他皺著眉說：「原來女廁更髒！」LESLIE與張豐毅那一段含蓄的感情戲，張國榮演得很放，我看劇照，LESLIE用手輕輕環抱張豐毅的腰，又用手帕替他師兄抹汗，沒有猥瑣的動作，可是那一縷情意已躍然感人。拍《霸王別姬》，雖然張國榮說：「蝕晒大本！」但為了一部他從影以來的代表作，眼前的犧牲，努力的付出，而得到的成功與滿足，又豈是利益可以衡量。可以寫包單，六月底，當《霸王別姬》煞科的一日，張國榮一定挺失落的！只因為他已深深愛上虞姬這個角色。

香港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