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

《藍江傳之反飛組風雲》再現阿飛年代

 1992-02-20

劉國昌剛拍完《雷洛傳》

永盛公司已經決定由他續拍當年四大名探的另一個人物——藍剛。

藍剛是當年的反飛名探，飛仔雖然當時等同不良少年，

但阿飛一族其實是六十年代香港隨著世界潮流影響而衍生出來的流行物。

當時西方時興反建制心態，席捲全世界，催生了學運、民族自覺、個人意識抬頭。反叛成那一代的精神。而阿飛則是這個精神的反映。

因此，不良少年每一代皆有，唯獨阿飛只屬於六十年代。

劉國昌由《藍江傳》改成的《藍江傳之反飛組風雲》時，我們都希望知多點當年的情形。

Larry也說《雷洛傳》與《藍江傳》不一樣的地方就是它不再是純粹人物傳記片，藍江的故事只是他一生中的一兩個片段，跨越的時間也很短，他有興趣的還是多拍些阿飛一族的生活。

看他們找誰來演片中的飛哥仔，便知道故事的重心在那兒。

找誰呢？就是不用扮就已經非常阿飛的張國榮了。阿飛，王家衛的定義是，那些一生中都在飛，一停下來就會死的小鳥。   張的裏裏外外都像是這個定義的翻版。在外景場地中，全場的動作數他最觸目，不但自己做戲時的動作多，教人做戲也不遺餘力。斯文導演如劉國昌只是經常靦腆地微笑，看著張把他的戲左弄弄，右弄弄，弄得搖曳生姿起來。平日也喜歡走到鏡頭前教戲的鍾志文，這一次大部份時間都安安份份的守著攝影機。張國榮說他是最後一次去扮阿飛了。也許是這樣，他便要盡情揮洒一番。   這一次張國榮的飛哥仔沒有《阿飛正傳》的旭仔般終日憂鬱。他還帶領一班手足與藍江合作，大敗由吳國敬帶頭的有錢飛，場面肯定熱鬧。

製片Candy說這部片為了趕三月台灣的青年節，幾乎每日都在拍，許多時日夜班直落，趕戲真是苦了每一個人，做美指的莫少奇說他需要的就是時間。但檔期迫 近，而演員期又Tight，莫說很多街景在拍攝前一小時才可佈置，想遮都遮唔切，變通方法就是安排許多流動小販檔攤，一有唔妥，就上去遮「穿崩」。人多事物多，又可以滿足導演的要求——畫面要豐富些，熱鬧些。

做過《雷洛傳》的美指莫少奇說，拍六十年代其實最難，因為許多人對當年印象深刻，難以偷雞，雖然有前人教路，但口說無憑，拍戲講畫面，有時聽了大半天描述，還是visualize不到。《雷洛傳》比較易是因為有一兩個大景，工夫不算多而且四、五十年代的戲容易偷雞，因為知道的人不多。

他們揀了跑馬地電車總站附近一棟待拆的舊樓，分樓上樓下來做飛哥仔及藍江的住家，又找了珠江戲院樓上大堂做飛仔Party的舞場，至於另一個舞廳便要在片場搭景。

Larry說飛哥仔的故事沒有甚麼代表性，他沒有野心反映那個時代任何意識、社會及政治問題，他只想講出阿飛的心態，這群受歐西文化影響在六十年代長大的一群，喜歡反叛，又喜歡到處去wet。

放蕩不羈，慘綠少年，曾經一度成為整個年代象徵的生活方式，對今日的你又有甚麼意義？

NG幾多次？正確數目其實記不清楚——到後來大家都昏頭轉向體力不支。問劉國昌，他說：「三十三次。」也算一項空前的個人記錄罷？他笑。

後來我陸續探過數次班，然而最刻骨銘心的始終是這一晚。《藍江傳》——大概已經定名，不會再改成《男剛傳》或者《南崗傳》之類。那場地原是間幼稚園，改裝成六十年代某阿飛之家。這一晚，不良少年與他母親又展開衝突。事出有因，你不能怪我取笑劉國昌：「你們是否在秘密搶拍《阿飛正傳》續集？」

演母親的剛巧也是歌星。葉德嫻披頭散髮，臉上被潑了紅油，怵目驚心——我想起「狗血淋頭」。劇情似乎說她欠下周身債，收數的找上門來示以顏色。寶貝兒子一回家，她分秒必爭纏著他訴說。

就是這一場。演阿飛的是張國榮，你當然知道了。葉緊隨他入屋，嘮嘈地喋喋不休：「你幫吓我喇，點解你唔幫吓我啫？」他很不耐煩，以漂亮的手勢亮出打火機，擦一聲點煙，坐下來與她鬥爭。

漂亮的手勢可真累事，因為十次有九次那該死的打火機打不著火。於是只得重頭再來：「你幫吓我喇，點解你唔幫吓我啫？」然後有幾次順利點煙後，葉在急忙中把「紀念價值」說成「價值紀念」，只好shit一番由頭開始。

三十三次。至於夢遺，是有點嘩眾取寵，可是也是真的。葉大聲宣揚的醜史：「你記唔記得，你第一次夢遺，我買咗一打底褲同你慶祝，賀你長大成人……」沒想到這一賀，居然賀了大半個晚上。

下一個鏡頭，轉到屋外拍。那兩個站在街燈下苦候的張迷，終於得見她們的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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