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

徐克：一切在變 他卻沒變

 2007-04-01

《大三元》以神父打救妓女作橋段，構思本來不俗，大有條件發展成一部有趣兼熱鬧的賀歲片，但出來的成績卻強差人意。老闆黃百鳴歸咎於他一個意料不到的錯誤判斷，他說：「當我問及一些老片商朋友，他們說張國榮的神父形象放在新年實在不妥當，中國人心目中，神父與和尚同樣是新年禁忌，這方面和我的市場策略原來是背道而馳，這是後來才發現的。」

 
問徐克拍《大三元》期間有沒有什麼有趣或難忘的事情發生，他笑說最難忘的是他拍到病，病了也要繼續開工。當年的娛樂新聞也有這方面的報導。影片到澳門取景，那是《大三元》剛開拍的頭幾天，有一晚，徐克突然感到呼吸困難，工作人員於是送他進醫院。那時已經是深夜4時，經醫生診斷後，原來是患了感冒，他打針吃藥後返回酒店休息，叮囑眾人若3小時後他未能甦醒，便可放假一天去吃魚翅。怎知翌日早上8時大家已看到他準時出現，雖然是眼腫面腫，但已經可照常開工。徐克的工作狂可見一斑，也看得出影片拍得有多趕。

回頭說《大三元》，戲裡哥哥有一個貓王的造型，但只是很「無厘頭」的出現了數秒，究竟為何？原來徐克很想讓Leslie嘗試一下扮貓王。   「Leslie嘛，我覺得Leslie扮Elvis應該『幾得意』，戲服都做了，但可惜沒有一場戲寫到給他演……應該讓他演一場戲扮貓王唱歌，本來的設計也是這樣的，但劇本未寫好，歌又無，音樂又未做好，根本都無時間……」   徐克喜歡拍喜劇，他覺得張國榮演的喜劇能力又如何呢？「Leslie很少演喜劇，但他有自己一套方式演喜劇，我們喜歡找他是因為他演什麼都會好睇，那個角色由他來演便會有所不同。」

 
徐克與張國榮先後合作過多部電影，有的他當監製有的當導演，他有否覺得哥哥在片場很多意見呢？在拍攝《新上海灘》時有傳他是「太上導演」，那是什麼一回事？

「可能外間未必知道，導演與演員之間的合作方式其實有很多。演出一場戲前導演會先與演員溝通，演員或會問導演：可否嘗試這樣演呢？這是十分正常，並不是他想教導演。如果導演認為這個演法以前曾經試過，可能會提議另一個方式去演，但如果演員覺得演得不舒服，他或會反建議：不如試一試這樣演好不好呢？外間或會將這些當作拗撬，但其實不是，全世界拍戲都是這樣。」

「演員必須全身投入角色，不是單做表情與唸對白，他要完全明白和感受到角色的感情；有時或者需要練習一下，令到在鏡頭前演到那種感覺，而導演的角色就是幫助演員進入狀態。試想想一個演員那麼入戲，他憑什麼？不是說哭便哭，通常演出前大家會一起研究角色，有時研究很多次……有些演員入不到戲，去唔到，會問導演怎麼辦？是否需要傾談一下或者想一想應怎去做……」。

聽完徐克一席話，相信大家或許會對導演和演員的關係了解多一點。

提到張國榮，大家會認同他很專業和努力，除此之外，哥哥還有什麼與眾不同之處？「『哥哥』是怎樣得名？他很照顧人嘛！其實他很喜歡『氹人』，這是他的本性，他見到你笑便會開心，見到你『烏眉』，他便會想辦法消除你的不快。他好charming，亦好需要別人注意他、欣賞他。」

「與他合作過的演員都覺得他很照顧人，有時他看到某某演員好像情緒有點問題，便會跟導演說，是否有需要與那演員傾談一下，看看要不要幫他。」徐克續說。

報導經常有指哥哥十分情緒化，是個性情中人……。「情緒化是一定的，每個演員都情緒化，演員需要用感情和肢體語言來演繹戲中人，你不能要求他們演戲時一下子笑一下子哭，平時卻不要他們情緒化，好難，不可以的，唔開心發作出來是好正常。其實演員就像一張情緒地圖，這不是問題，藏起來反而是問題。」

Leslie的電影當中，那一部是徐克最欣賞，覺得他演得最出色？「我想應該是《東邪西毒》。」

因為難演？「一個人在沙漠，整天在擦杯杯碟碟、望著對面的山，而能夠令觀眾跟著戲走，都有難度，他在這部戲裡嘗試了另一種東西。如果問Leslie的電影形象最令我印象深刻，我立即便會想起他站在沙漠望著對面的山那種感覺。」

《阿飛正傳》又如何？他拿了最佳男主角獎。「《阿飛》太熟口熟面了，我覺得他可做得更反叛。」

那麼《霸王別姬》呢？他的形象更變化多端。「《霸王別姬》應算是第二，我覺得他完全可控制到角色，但《東邪》有難度要克服。」

《春光乍洩》呢？「那又是《阿飛》的另一版本，只是第一場戲很震撼，他夠膽色去演而已。」

除了合作電影，你們的交往中有沒有什麼令你印象難忘或者特別的事情？「特別的事情有好有壞。有段時間他失眠，時常與他傾談……」

那是很後期的事了吧？「是的，之前經常去玩，有黃霑、青霞等，他與青霞很熟、很friend，嘻嘻哈哈笑個不停，很多個新年大家也一起過，說過些什麼現在也記得。」

最後一個問題，問徐克提到張國榮，他會想起什麼？「我覺得Leslie好像停在一個時間空間裡，永遠都是一樣的，這是他最特別的地方。Leslie和張艾嘉，一男一女，給人的感覺就是時間無變到。」

「一切在變，他卻沒變，仍然是Leslie。」

張國榮的電影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