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

從《安娜瑪德蓮娜》到張國榮

 2007-04-01

「講番佢都開心嘅……初時唔係好覺，但愈耐愈覺得失去了一樣很寶貴的東西……」 

奚仲文初執導演筒，拍攝第一部作品《安娜瑪德蓮娜》，得到好友張國榮、張學友、袁詠儀等支持，主動提出在片中客串，可見他人緣相當不俗。   當年的一篇訪問，提到他說那次只是因緣際會，開拍前他正替學友拍一廣告，學友知道他要開戲，便主動來客串一個角色，跟著袁詠儀知道學友來客串，她又說要來，哥哥也是這種情況下來幫他的。他表示大家都是玩得又不計較的人，所以拍得很愉快。   2005年與奚仲文重提這部片時，他說那編輯和下屬的角色若不是由有份量的演員演出，觀眾會感到奇怪，怎麼忽然多了這兩個角色。哥哥和袁詠儀的戲份在一晚內拍完，出來的效果他也很滿意。奚仲文指兩人都演得很好，那段戲很感人，完全可表達到暗戀的味道，尤其哥哥和袁詠儀合作過很多次，觀眾更易投入。

上了很好的一課 

2000年奚仲文再執導《小親親》，哥哥主動問他有什麼可幫手，由於戲中沒有適合哥哥演的角色，他想不如請哥哥指導一下陳慧琳演戲，因Kelly沒受過正式訓練，亦沒有太多演戲經驗，有感她在《小親親》裡的角色不是太易演，於是便帶她到哥哥的家，那晚他們上了很好的一課。

「哥哥真係好叻，演戲好有心得，他講出一個演員應怎去揣摩、怎去幻想一角色，因為他可能沒有這方面的經歷。他說一個演員看完劇本後應要為自己設計角色，然後用心代入角色再賦予它生命。他講得非常好，猶如一個演技速成班，我自己聽了也覺得有得著，始終他是一個資深的演員，天份又高……」   Kelly吸收到沒有？「畢竟他們的距離太遠，哥哥只能將自己的心得傳授給她。」   奚仲文繼續複述哥哥的話：「就算我示範給你看如何演，或者導演教你怎去演，你跟著做，但如果你演得唔舒服，觀眾都會看得唔舒服，所以一定要經過你自己消化，發自內心，很自然的表達出來，不可以照抄人家的演法。」

哥哥繼續對他們說：「例如，驚嚇的反應可以有好多種，為什麼要這樣演，一定有原因。」跟著他示範了不同情況不同的演法。

他屬天才演員   奚仲文表示：「平時我們看哥哥演戲好像很不經意，其實他下了很多功夫，不是我們在銀幕上看到那麼簡單。」   時下很喜歡將演員分類為「方法」或者「本色」演員，哥哥事前功夫做足，但演出時卻又那麼自然，他屬那一派？「他屬天才演員。」奚仲文肯定的回答。

他認為哥哥的戲路很廣，演過很多不同類型的戲，文藝、動作、笑片、悲劇、驚慄等，根本沒有什麼角色難到他。至於他個人最喜歡的「哥哥電影」則要數《阿飛正傳》和《東邪西毒》，尤其《東邪》。他說：「他最擅長演那些性格矛盾、內心複雜的角色，演來都是不著痕跡。在《東邪西毒》裡，他不需太大動作和太多表情已能將一個深情的角色演活。」

顛峰之作 

提到《春光乍洩》，奚仲文說：「我覺得哥哥的角色難度比梁朝偉的更大，需要更高的表演技巧。有些人可能覺得他的角色只是不羈，但其實不然，他的角色性格很複雜，那種愛恨交纏兼帶點反派味道，是很難演的。相對梁朝偉的角色則較單一和容易討好觀眾。所以我認為這部片是張國榮的顛峰之作。」他更指出若兩人交換角色來演，哥哥絕對可演好偉仔的角色，但梁朝偉就演不到張國榮那個水準了，甚至可以說沒其他演員可演到。

其實，何只《春光》裡的何寶榮，《阿飛》的旭仔和《霸王別姬》的程蝶衣，都不是一般演員能駕馭的角色，很可惜一般觀眾包括影評人都是帶著有色眼鏡看戲。「不要緊吧，我們喜歡他，覺得他好便可以了。」奚仲文安慰「哥迷」道。

雖然奚仲文和張國榮不是有太多合作，但他們是好朋友，間中也會出來見面閒聊，他說與哥哥談天有很多得著呢！

會是個好導演    「他之前也向我提過當導演的事。聽他說故事已經好像看到一幕又一幕的畫面，好的導演就是很懂得說故事。他也有找我幫手，但那時我正忙於別的事，後來他找了張叔平。」     他十分有信心哥哥當導演必定會很成功，因為：「睇戲就是睇演員做戲，好像看爾冬陞、張艾嘉的戲，你會發現演員都演得很好，但在別的戲裡卻未必那麼好，可能就是他們懂得怎去引發演員，與我們這些只能叫演員『加多幾錢力去演』是很不同的，所以他做導演一定很好。做導演不單只是把畫面弄到很靚，始終故事是需要靠演員去表達。」哥哥未能夠正式執導一部電影，大家都覺得非常遺憾。

不隨波逐流

轉轉話題，我們請奚仲文作為美術指導談一下哥哥的品味，因為很多設計師都認為他很有art sense。奚仲文說：「他由衣著、生活品味以至個人喜好，都有自己的一套美學觀，很有品味。」另一方面，他又指出：「平時我們看到哥哥的衣著低調含蓄，但他的表演卻可以很放，什麼都敢嘗試，就算人家提醒他這樣做會很危險，但他仍願意一試，很大膽，藝術家本色就是挑戰一些未試過的東西。他不會太計較市場反應，不理人家的看法，但不表示不顧別人感受，只是覺得自己是對的，便應堅持下去，他很有自信。」

奚仲文亦十分欣賞哥哥的不隨波逐流。「雖然他疼愛他的fans，但他不會刻意去please他們，有很多藝人，觀眾不喜歡的他們一定不會做，但哥哥會覺得我不是來討好你，你不喜歡我是你的選擇，這就是他的藝術家脾氣。」

「哥迷」正是欣賞哥哥的真性情和獨特的個人風格，不希望他受俗世規範而改變自己，追隨他便要跟著他去進步，去擴闊視野。

最後，奚仲文表示希望有多些文獻和完整的資料，記錄哥哥過去的演藝歷程，讓大家可看到一個藝術家怎樣從生活中蛻變過來，如何積極進取達致成功，希望可藉此讓更多人去了解他、欣賞他。

張國榮的電影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