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

吳宇森化悲為喜 新風格流暢悅目

吳宇森繼拍了《英雄本色》第一、二集、《喋血街頭》、《喋血雙雄》等一系列充滿悲情的英雄式電影以後，今年賀歲的《縱橫四海》是他一次力圖轉向的嘗試，拋卻了苦澀的情味，換回輕鬆幽默的新風格，將一段三角關係、一個簡單的奪寶復仇故事，拍出了新意來。

筆者所指的新意是吳宇森所採用的手法，不再刻意煽情，不再壓迫觀眾情緒、不再套用公式的拍法，但著實《縱》片比起《喋血雙雄》或《喋血街頭》有更多近似《英雄本色》的地方，試想想發仔在法國山邊替張國榮療傷的一段話，仿如重溫《喋血雙雄》中李修賢在溪邊為發仔洗傷口，又或是發仔與狄龍在《英雄本色》中的一幕山頂吐心聲，及後發仔失蹤兩年，突然坐著輪椅重逢張國榮，又恰似狄龍與發仔在《英》片的聚首鏡頭。但當然吳宇森今次的拍攝動機和態度都有別前者，事實上本片可以視為吳宇森的一次放開懷抱之作，不再像以往拘泥於各種舊情舊義的規限。且看發仔見舊愛另投他人懷抱，他能以「愛不一定要擁有」的豁達之心欣然接受，還一同共結三人世界，更甚者發仔與張國榮聯手大義滅親向義父以牙還牙，都是吳宇森過去作品中所罕見的。

《縱橫四海》的故事講述祖、占和紅豆是妙手空空的神偷三人組，為義父曾江幕後操控盜取世界名畫。在一次盜畫過程中，曾江與法國人勾結欲將三入滅口，結果祖不幸中彈失蹤，占與紅豆則逃出虎穴，誤以為祖已葬身火海，兩年後，占與紅豆結婚，祖卻突然坐著輪椅出現，並與占、紅豆設計向曾江復仇。

本片的劇情結構實在說不上完整，很多地方都缺乏交代，例如發仔失蹤後何故隱居？如何查出遭義父出賣？還有當差的朱江處於神偷契仔和本身職責的夾縫中，該有很多衝突和矛盾出現，但這都給導演輕輕帶過。尤幸吳宇森的手法流暢，節奏亦異常快速，令人對那些漏洞都不加以苛責，再加上幾場奪寶戲的設計，有勇有謀，雖然說不上精密考究，但也顯出細意心思，而且法國取景情調浪漫，飛車槍戰亦剌激，又有三位巨星各展魅力，使整體達到悅目漂亮，叫人看得舒服暢快。還有，片中三個大牌中以張國榮最為搶鏡，身手不凡，有型有款，實在比刻意扮滑稽與瀟洒的發仔來得好看，但當然發仔的鬼馬在片中亦起了很大的作用，與艷光四溢的鍾楚紅皆魅力十足。

此片給筆者的另一感覺是吳宇森的「變」，是對香港影人的一次很好的啟發，英雄片已開到荼靡，此際吳宇森一反常態，變得豁達開朗，風趣溫馨，是緊貼著溫情的大潮流而定，不再眷戀以往的成功感，才有更上層樓的機會。

1991-02-00

香港報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