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

張國榮演繹過去的經典、現在的激情、未來的憧憬


 

1998-08-01

 

文:紫城

 

張國榮是近年來電影觀衆們所關注的一位演員,和祖國內地電影界的頻頻合作,使他不斷開拓自己的演藝事業。由著名導演葉大鷹執導的新片《紅色戀人》邀請張國榮出演男主角,扮演30年代的地下黨員,引起各方關注。影片拍攝後期,記者對張國榮進行了採訪。



以下,記為記者,張為張國榮

 

 關於新片《紅色戀人》

 

記:在這部《紅色戀人》中,您扮演一個30年代的堅強的地下黨員。您是一位出生在香港的演員,作爲香港人,在接這個片子的時候,您是怎麼理解的?拍完之後,您又有怎樣的感受?

 


 

 


   

張:我在香港的時候,感覺沒有什麼資料可以尋找,難度也比較大。這次到上海來,是靠葉大鷹導演和攝影師告訴我一些感覺,不過,很快就能進入狀況。我也沒有特意要怎麽做,他們告訴我是在90年代拍攝這個故事。而且在戲裡,這個人物和女主角有很多感情戲,因此,愛情也是這個片子的重點。這樣一來,我就比較輕鬆,不會有太大的難度,主要是抓狀態。在這部戲裡,我飾演一個從外國回來的地下黨員,所以,在片子中有大段的英語對白。至於說到香港人對於共產黨員的理解,我很難說清楚。導演怎麼要求,我就怎麼演,演完之後,他們覺得很像,葉導說,你拍完之後,內地演員會比較難處理類似的角色,尤其是這種演繹方式。

 

記:在《紅色戀人》裡,您所飾演的靳是一個內心強烈衝突的人物,與以往的共產黨員的塑造有所不同,這是不是您在演繹上的一個突破口呢?

 

張:我反而覺得對於現代人來說,靳是一個特別容易理解的人物。特別是他對於兩種感情的處理。這種感情是今天的人們所能接受的。而且具有一種震撼力。靳的腦子裏有一塊彈片,經常犯病。葉導說這些在老革命者中確有其事。靳犯病的時候,就會産生幻覺,想起他的太太。而秋秋這個人物是個悲劇的,也可以說是個積極的人物。她義無反顧地愛著靳,所以是偉大的愛情。我覺得,美國好萊塢通過特技來處理感情,缺乏真實性。而我之所以接受這部戲,是因爲它在描繪感情上很出色,會讓人感動。當然在拍的時候,很苦,可是拍完之後,葉導說“OK”再重播的時候,就感覺它是很感人的,你可以在看過之後再評價。

 

記:在這部戲裡,靳是兩種狀態,特別是發病時是很痛苦的。在這種狀態下,您是如何把握的?

 

張:我在這行已經快二十年了,拍過七十幾部電影。自己也是個影迷,喜歡研究電影。今年我是亞洲男演員中第一個被邀作柏林影展評委。我自己喜歡不斷創造新的性格,通過不同類型,讓人感覺到不光是張國榮能演戲,而且能演活戲裡的人物。不要說他是張國榮,而是戲裡的人物。這個對演員來說很重要。 

 

關於和內地電影界的合作 


記:這一次您是和葉大鷹導演合作,您之前和陳凱歌合作較多。您是如何看這兩位導演的?

 

張:陳凱歌身上有一種霸氣,在現場時,每個人都聽他的話。你跟他演戲很累,他的要求非常嚴格。而葉大鷹是個很特別的導演,他是理想化的。我覺得他很不簡單,是中國電影界非常有希望的導演。他來香港的時候,我還沒答應拍這部戲。看過《紅櫻桃》之後,我覺得他拍得非常好,很震撼人。我希望和他的合作擦出另一種火花。我這一次和大鷹合作,感覺非常開心,因爲和他很合得來。我也是一個很聰明的演員,沒有誰會在拍完戲後埋怨我,都有再合作的機會。

 

記:在您和內地合作的影片中,都是演一些二、三十年代的角色,帶有一些病態,頹廢,這部片子才有改變。您覺得這是您的選擇,還是內地電影與香港電影的不同?

 

張:內地電影當然和香港電影不同。在價值觀上,內地電影很有它的價值,香港比較商業化,會看賣點,票房。內地電影比較能深入探討人性。也不能說在香港我比較陽剛,到內地就變成另一面了,可能是比較湊巧,在內地我喜歡的本子都是陰柔一點的。

 

關於香港電影

 

記:在和內地導演的合作中,您演的都是30年代的角色。而在這兩年您在香港的影片中多是都市化的。比如《色情男女》、《春光乍洩》。這是否與同您合作的王家衛導演有關?

 

張:王家衛是另一種藝術家。可是和他合作比較痛苦,沒有劇本。我告訴你一個笑話,在香港人人都知道。拍《東邪西毒》的時候,我剛開始是東邪,10組戲後,我成了西毒。那就是王家衛。每一天你進化妝間的時候,他給你一張紙,這就是你要說的。你根本不知道哪一組對哪一組,他的電影像拼圖遊戲。所以,對演員來講,我覺得不公平。你說跟王家衛拍戲是享受嗎?絕對不是。

 

記:您如何看待香港電影的現狀呢?

 

張:退步。拍電影的人的誠意少了。現在市場相對萎縮,拍電影好像一門生意。因爲光是一部電影,投資也大,過千萬才是大製作。在金錢上要保險,算錢,而不是看本子有沒有價值。當然大公司會不同,相對來說格局大,相對來說也就更商業了。

 

記:您拍過的片子中哪些屬於您認爲是有價值的呢?

 

張:我拍的片子,不一定是能賣座的,但是能回味的有《胭脂扣》、《英雄本色》、《倩女幽魂》、《縱橫四海》,這兩年有《色情男女》、《霸王別姬》、《風月》,我自己能回味的是《東邪西毒》,回味是拍攝中特別苦。

 

記:葉導說,您很努力,本來畫面上見不到您,您也要親自演,這種敬業精神是香港演藝界共有的,還是您本人一貫堅持的?

 

張:只能說是個人,可能有人比我好,我不知道,我只作我份內的事情,也不和誰比較。我是一個演了20年戲的人,我知道導演要什麼,觀衆要什麼。最重要的就是這個。有人演了十幾年的戲,還不知道光源在哪裏,機器架在哪裏。為什麼導演不用我也要親自上陣,是因爲我覺得我的形體語言是獨特的,是替身無法做到的。年輕的時候,有一次我同時上三組戲,趕不過來,只好找替身拍背部的戲,那一次我很生氣,發誓從此無論如何,哪怕只是遠遠的一個鏡頭,一丁點,也要自己來。

如同《紅色戀人》中的靳一樣,生活中的張國榮也是如此執著的富有浪漫情懷的人。上海灘上,陽光暖暖的照著,透過落地窗,看到的是這個城市的古老的典雅,現代的時尚。而淡淡道來的張國榮,就如同這個城市的和諧一樣,演繹著過去的經典,現在的激情,與未來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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