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

張國榮紅色的浪漫

張國榮又來上海了。

新年伊始，為拍《紅色戀人》，張國榮來上海呆了整整20天。

張國榮每次來上海，總會忙壞許多人，有媒體記者，更多的是歌迷影迷。九三年七月，張國榮爲《霸王別姬》首映禮，第一次公開在上海亮相，那日影院門口的大玻璃門被擠碎了好幾扇，那驚心動魄的場面至今讓人記憶猶新。

這次抵達上海的當晚，電視台播了主題，就是張國榮當年的奮鬥歷程。如今再來看，除了有一點眷戀外，更多的是對他今時今日成就的欣慰。現在的他，地位不同，可以自由地選片，可以只做自己的事。於是，他的新唱片，他的演唱會一一同大家見了面。上張粵語專輯《紅》是一張很有意境的專輯，讓人驚喜那個人大跳勁舞的張國榮又回來了：九六年底九七初的「跨越'97演唱會」更是一次張國榮的大展示。這已是非單純的演唱會，張國榮將他多年積累的藝術心得用到了舞臺上，強烈的視覺衝擊，給人以一種從未有過的新鮮感，成熟聲線唱出深情的歌曲，是歲月的見證，更是心靈的共鳴，唯一缺少的卻是張國榮式的經典舞步。不知何時起，那些舞步已從舞臺移到了銀幕。《阿飛正傳》時的恰恰，《春光乍泄》裏的探戈，你依然可以欣賞到。今年，張國榮會出兩張歌片，除了情人節推出的粵語專輯外，四月份，還將有國語大碟。電影方面，新年上映的《九星報喜》是張國榮的第八部賀歲片。他演得開心，影迷們看得開心，可謂皆大歡喜。但如今他要在影片《紅色戀人》中扮演一個地下黨員角色，則是讓人意外。

去年十一月，導演葉纓（葉大鷹）去香港找演員，找了曾在《色情男女》裡任監製的褟嘉珍。對方一看劇本，即刻提議此角色非張國榮莫屬，這麼著，兩個從未有過任何聯繫的人走到了一起，開始了一次嶄新合作。用張國榮自己的話說，就是「除了陳凱歌，還應該讓內地別的導演有機會跟張國榮合作一下。」

張國榮看過葉纓的《紅櫻桃》，覺得對方的手法有西片風格，他選擇這次合作，便是被導演的拍攝手法，以及劇本吸引。張國榮用他對角色的獨特理解，細膩刻劃人物人性的一面。我們一貫被告知的革命者形象，經由張國榮的創造，就此煥然一新，少了一些剛強意志的表現，多了些浪漫情懷的展示，更加地有血肉，有貼膚之親的真實感。

片場裡的張國榮是嚴謹的，滲透入戲中角色的情感，達到了物我合一，也因此，他可以在攝氏零下五度的寒冬裡近乎赤身地接受「革命洗禮」，可以在大雨中淋上一天。這情形見了驚心，卻也是感動。張國榮讓我領略了敬業的真正意義。

在拍攝現場，我一直不忍心打擾他對角色的全心投入，直到劇組關機前夕，在一個雨天，我們有了一次愉快的交談。那天，張國榮顯得很好興致。

說到今次在上海拍戲的辛苦，他報以寬容一笑，說並不介意，只要開心就好。對於自己所演的角色，張國榮得意地告訴我：「導演說張國榮演了地下黨員，今後別的演員就很難演了。」的確，葉纓評價張國榮是一個演技超群的優秀演員，他的職業素質令人刮目，倍感欽佩。

張國榮所演的革命者所以與衆不同，也許就因爲他賦予了革命者浪漫情懷，其實張國榮本來就是一個情感豐富的浪漫之人。他在香港開有一家名爲「爲您鍾情」的咖啡店，生意非常好。我問他可否有意來上海開一家分號，他表示暫時無計劃，但他有投資股份的「明星城」日後落成以後，不排除在裡面開一家自己的咖啡店的可能。對於鍾情張國榮的朋友來講，這無疑是一個喜訊。今年，張國榮還會拍嚴浩的《給戴妃的信》以及許鞍華的電影。他說，去年近百場的世界巡迴演唱，讓他忙碌了好一陣。有時間還是想多休息。

訪問是簡短的，我沒有來得及詢問有關《紅色戀人》進軍奧斯卡的話題。其實，張國榮演技早已深入人心，他的影片屢獲國際大獎，同時，他又是柏林影展評委中第一位男性華人。所有這些，都表明了他在國際影壇的影響力。儘管張國榮本人對獎項看得很淡，但我仍在心裡祝福他錦上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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