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

鮑德熹：張國榮是「天生表演藝術家」

 2006-04-01

2000年，某日本評論家以「天生表演藝術家」來形容張國榮在《熱情演唱會》的表演；但其實早在1995年，《夜半歌聲》的策劃兼攝影指導鮑德熹已經用這個稱呼來肯定張國榮的藝術造詣。

「Leslie這位『天生表演藝術家』，今次有三場戲演得特別出色。第一場是受傷之前，惡人搗亂劇院，宋丹平反嘲弄各人。第二場是毀容後剖白一個受害人的哀痛。第三場則是對杜雲嫣表達愛意。」這是當年電影上映前，鮑德熹接受訪問時談及張國榮在《夜》片表現時的評語。   今次，有幸可趕及他在遠赴外地拍戲的前一個夜晚，與他暢談一下和「哥哥」合作的經驗。到底在他眼中的「哥哥」是個怎樣的藝人呢？

「他是香港最專業的演員之一，香港專業的演員不多，三四個而已。」他甚至認為他是香港演員中最突出的一人，「最重要他很入戲，演出極投入。」鮑德熹說。

「他從不遲到，一早來到，化好妝，準備好，將所有對白背熟。」

「攝影隊一般會最早到最遲走，好似張國榮這樣的演員，對隊crew來講是個blessing（恩賜）。」 

「他在排戲時，對每一個動作，怎樣轉身、走路，站立、傾前等等，他都會仔細研究。」

看過不少報導稱，「哥哥」很樂於提點新人，對此鮑德熹說：「除了教導新演員演戲，在試戲時，他也會向對手提議：『不如試試這樣演會否好些？』，「哥哥」視此為一種切磋與交流。」記得早前王磊曾經說過「哥哥」是個不斷去思考創作的人，包括別人的戲。他最清楚記得《夜》片其中一場戲，宋丹萍毀容後忽然摘掉面罩，「哥哥」那個表情真的把他嚇倒了，那種感覺完全不是在演戲。

談到「哥哥」的演技，鮑德熹說：「他的演出好accurate（準確），通常頭一兩個take是最好的，反而再take多幾個便沒有之前的好了，因為已經「滑了牙」，所以有時他會要求對手排得熟練些才正式拍。」

《夜半歌聲》一片，張國榮首度當上監製，問鮑德熹「哥哥」實際參與有幾多？   他說「哥哥」參與很多，包括劇本、音樂，甚至連海報設計他也會提出意見。不過，最難得的是他的氣量。王磊在原先的劇本中佔的戲份很少，「哥哥」把很多自己的戲都給了他，令他變成戲中一個很主要的角色。難怪黃百鳴也說王磊遇到「哥哥」是他的福氣。

觀乎「哥哥」拍過的電影，角色種類繁多，給鮑德熹的印象是：多姿多采、多面化，都能給觀眾留下印象。那麼他最喜歡的是那部？「最喜歡的是《霸王別姬》和《胭脂扣》。雖然他在《胭脂扣》裡戲份不多，但好outstanding（突出），舉手投足都好吸引。」

至於《霸王別姬》，他則說：「看完部戲，感覺到他的contribution（貢獻）好大，他演繹對霸王的愛、社會對他的迫害以及感情的迫害等等，都做得很好，讓我感受到作為一個演員，他的付出的確很多。」

「現在看到某些戲有時會想，如果這個角色由Leslie演就好了！」原本陳凱歌最早打算找「哥哥」在他的新作《無極》演那個「無歡公子」，後來因聯絡不上，改由謝霆峰扮演。鮑德熹說謝霆峰演得很好，但如果由「哥哥」來演，則會是另一樣東西，他是unique（獨一無二）的，無人可取代。

最後，提到「哥哥」的離世，鮑德熹感到百思不得其解，他認識的「哥哥」為人很positive（正面）。他想起《夜半歌聲》有一場戲，女主角瘋了，男主角內心很痛苦，每晚只能在歌劇院的圓頂遙遙看著她；演出這場戲時，「哥哥」需要站在12呎高台上，鮑德熹發覺他的手震得很厲害，於是對他說：「不是很高吧？」「我有畏高症啊！」經「哥哥」解釋後鮑德熹才明白過來。

他慨嘆的說：「上天是會妒忌的，『哥哥』擁有世上最美好的一切，人長得漂亮，事業方面無論唱歌或演戲都是最top的，愛情又美滿，可稱之為幸福，所以上天妒忌了…….」雖然感到很惋惜，但他安慰大家說：「換另一角度看，短暫但光輝燦爛的一生，足以令他萬世流芳。」

張國榮的電影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