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

天道地道 胡說八道 黃霑：我自求我道

文：孔昭

一次，坐黃霑的車子過海，但見他隨著車內播放的歌曲，手舞足蹈，口裏打著拍子，非常興奮，瞥見我有「懼色」，笑道：「放心，你的生命托付在一個安全的男人之手。」然後，我再細心聽那首歌曲，琵琶、二胡、電子琴，細碎的鈴聲，還有一段有濃厚交響樂味道。有人唱歌。那是張國榮。原來車內播放著的，是《倩女幽魂》的主題曲。

張國榮之後，是葉蒨文，之後，是黃霑。據說該片上午夜場的時候，黃霑代午馬唱的「道道道道道道道」一出，戲院觀眾齊拍掌。

音樂生命 

聽這段歌的時候，我仍未看這部片，黃霑說他如何為這部片努力，我未有共鳴。但，寫這篇稿的時候，該片已看過兩次，電影的氣氛、配樂與畫面效果，我忍不住要寫：音樂，黃霑生命與生命的銜接。黃霑是在錄音室長大的，他沒有受過正統音樂訓練，但對音樂，他的志趣和天份都很高。「以前恨有個琴，但係窮，買唔到。」說著的時候，黃霑正坐在大酒樓吃其蟹肉翅。這才是現代人的生活，沒有滄桑、沒有風霜，每個人都是與環境競賽的，過去的所謂掙扎，值不值再提，乃在乎你今日的成績。黃霑一面說他以前的故事，一面「趙」著鮑魚，非常愉快。

機上度橋 

為了知道影展趨勢，他與徐克等人跑了去康城，「康城的沙灘最有名，我睇戲之外，順便睇『波』。」他眨眨眼，咪咪笑。這也是黃霑。午馬唱的一首《道》，是他與徐克在飛機上一起度的。「道道道，非常道，天道地道，人道劍道……胡說八道。呢道嗰道，邊度係路……我自求，我道！」；這首歌他很想請林子祥主唱，但時間太急，結果親自上陣。他說：「我作的歌，都是別有含意的。」他哼出歌詞說：「路隨人茫茫」是香港人的心態。至於「黎明請你不要來」是甚麼意思？大家不妨想一想。

歌曲的水準如何，聽過的朋友自有判斷，而我，則屬於喜歡的一類，尤其是張國榮唱的主題曲，音樂之美，教人陶醉。「我請了黃安源玩二胡、林風彈琵琶，全是一時之選。」黃霑說得眉飛色舞。

明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