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

扮京劇《白蛇傳》白素貞願望未了 追念張國榮

 2004-03-27

熱愛京劇，悟性極高，最喜歡白娘子，要學怎麼唱「嘎調」

「國榮非常喜歡《白蛇傳》，他曾說過，希望能有一天演個新白娘子。他的願望不能實現了，這是他的遺憾，更是我們的遺憾。」帶著這份遺憾和一年來難消的痛，京劇藝術家們說起了永遠留在心底裏的張國榮。

發高燒還壓腿跑圓場

張曼玲記得第一次到片廠時，張國榮在那裏壓腿，史燕生問他：「張先生，你臉怎麼這麼紅呀？」他說：「沒事，練的。」後來才知道，張國榮當時正發著近40度的高燒，可他還堅持在壓腿、跑圓場，練水袖、扇子、蘭花指。

張曼玲說：「國榮以前從來沒有接觸過京劇，但他的悟性超乎想像，是個奇才。」張曼玲回憶說，張國榮在學戲的那段時間裏，每天上午都會到北影練4個小時，回酒店還接著練。就連大家一起吃飯，他都在想著動作。有時候想到什麼，他就悄悄地向張曼玲比劃著問：「張老師，你看我的動作，是不是應該這樣？」「他學起戲來，特別的認真。受到表揚的時候，開心極了，就像個天真可愛的孩子，摟著我的脖子直蹦。當動作不到位的時候，我也批評他，他就會跟我講，張老師，我今天做不好，您明天看，我一定能做好。第二天他再來，真的動作就挺到位的了。國榮對藝術是從來不應付的，為了讓自己能演好虞姬這個角色，他甚至走路都在練臺步。」回憶使張曼玲的心境再次沉重了起來，擺著手說：「讓我沉沉再講。」

 被京劇娃娃們的救場折服

陳國卿告訴記者，張國榮的那次＜跨越97＞演唱會，在短短一個月時間裏演了24場。每場都由他們戲校的學生們穿插在其間演一個節目。孩子們全都剃了光頭、勾著大花臉，跑著圓場一上台便以一段項羽的「力拔山兮氣蓋世」震住了全場觀眾。在一次演出中，這些孩子們機智地彌補了意外的事故，更讓張國榮對京劇、對戲校、對這些孩子們刮目相看。

陳國卿回憶道，那是第三場演出的時候，張國榮還專門請來了梅豔芳、鞏俐等一些著名演員。因為帶樂隊很麻煩，所以孩子們的演出文武場伴奏全部是播放提前錄好的磁帶。那天孩子們剛上場，突然錄音沒聲了。後台的張國榮一下子急了，他用很不標準的普通話說：「怎麼搞的！怎麼搞的！這批小孩子怎麼辦？怎麼辦！」陳國卿就安慰他說，別著急，你準備你的，我們想別的辦法。其實那陣子什麼辦法也沒有。

孩子們的圓場跑完，一亮相，全場靜了下來。沒有伴奏我們的孩子也照做動作，又齊刷刷地唱出「力拔山兮氣蓋世」，台下掌聲嘩的一下就響了起來。張國榮一下子驚了，說這幫孩子太棒了。鞏俐也為這幫孩子的機智感到驚喜，還專門到後台問陳校長，這幫孩子太有經驗了，是怎麼訓練的？演出後，張國榮高興得不得了，說你們京劇界真是太了不起了，這麼小的孩子就這麼沉著，能隨機應變，我真是太佩服了。陳國卿說：「從那次演出以後，張國榮便記住了我和這幫孩子。」

最欽佩「嘎調」演唱技巧 

1997年4月下旬的一天，陳國卿接到了張國榮的電話，說他到了北京，「我明天想拜訪你和孩子們行嗎？」大感意外的陳國卿趕緊通知學校，還為張國榮準備了幾個節目。可為張國榮送份什麼禮物好呢？陳國卿一夜未眠，作了四句藏頭詩，親筆書在一個裱好的掛軸上：「喜觀歌王真善美，迎賓蒞校蓬蓽輝。國粹盡展唱念舞，榮韻陶然笑聲飛。」張國榮一看高興極了，說回家後一定掛到客廳裏。後來，張國榮的表姐受國榮之托來北京探望陳國卿時說，國榮把客廳裏的字畫全摘掉了，就陳國卿那幅字還掛在牆上。

張國榮專門來戲校看學生們，把孩子們樂壞了。張國榮也興趣特別濃，陪著學生們一個班一個班地合影。陳國卿告訴記者：「張國榮一直都很關心這些孩子，耶誕節還給孩子們送來了禮物。」

見張國榮對孩子們練功很有興趣，陳國卿便問他：「你一晚上唱40首歌，有機會把你的發聲方法給我們的孩子們講講。」張國榮趕緊搖著手說：「別提我們的功夫了，比起你們差遠了。我還有張學友，我們唱歌方法都是從京劇來的，就你們的那個《四郎探母》的『叫小番』，我永遠也唱不上去。我應該向你請教請教。」陳校長告訴他，這並不難，只要把假聲勾上去就唱出來了，張國榮說：「不行的。我們是西洋的歌唱方法，還是你們戲曲的發聲方法科學，你們做戲曲的從十一二歲就開始唱，一直唱到六七十歲還能唱。那個『叫小番』教一個會一個，時間短成才快。看孩子們的練功，我好像明白了一點。陳老師呀，以後你也要教教我怎麼唱『嘎調』，好吧？」

未實現的遺願：拍新《白蛇傳》    張國榮愛看京劇，有次還專程來北京看了宋小川和耿巧雲演出的《桃花村》。那次演出特別轟動，有不少觀眾是沖著張國榮去的。演出結束後，張國榮說，「小川，你千萬不要改行。你在台上很有人緣，就是吃這碗飯的。」   張國榮的這番話，很讓宋小川感動，他說：「國榮要是不走，一定是我們京劇圈子裏的人。」

在京劇中，張國榮對《白蛇傳》是情有獨鐘。在拍《霸王別姬》時，他特別要求為他穿扮上了白素貞的服飾拍照。他對張曼玲說，他認為白素貞是中國戲曲刻畫出的最具代表性的中國女人。他曾說，他將來一定要搞一部電影，拍出一個新的《白蛇傳》，扮演出一位他所理解的白素貞。遺憾的是，他的這個願望，沒能夠完成。

北京娛樂信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