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

從張國榮二十三想起

1988-08-11

文：（小美筆下）

這個夏天忽晴忽雨，一如人心，極難揣測。  

一個炎夏的周日晚上，趕忙完成手頭上的工作，去看張國榮的演唱會，打算全心全意過一個悠閒的音樂夜，同時亦衷心為LESLIE這個朋友打氣。 

二十三，可以是日子、腰圍、年齡，甚至可以是六合彩的號碼，但二十三於LESLIE夾說，大抵是他自己心滿意足的場數。但我深願LESLIE興奮之餘，對於場數這碼子數字遊戲，只跟他自己比，不要跟別人比，那末等於一個小孩子拿著一元開始儲蓄，一分耕耘，一分收穫，只要今天比昨天好，已經是快樂！

其實早在今年二、三月左右，LESLIE跟我聊起他的演唱會，說到場數，他問我估計如何？我當時只跟他說：「比去年多一場，已經是進步了！」其時我心內根本心中有數，估計他可以有二十場，但我沒有言於口，因為我不想他有心理負擔，與其要說動聽話，倒不如說點會人心安理得的更來得受用，認識LESLIE這些年，我不會跟他說些太盡的估計，因為，他著實好勝，如果給他有壓力，他反為做得不好！  

那個晚上，LESLIE百分百在狀態，也許真的養精蓄銳，他一站在舞台上，整個人很有光彩，一份發自內心自信的神態，加強他揮洒自如的又唱又跳，無怪人說：「走運有個樣！」無論演繹快歌慢歌都氣定神閒，畢竟是有備而來。如果LESLIE那本「純影集」是他另一面的內心寫真的話，那末這個演唱會或多或少都流露出LESLIE的性格寫真，單從他在台上說的話亦可見一斑。比如他說到：「這個晚上有一萬三千人來看我的演唱會，相信至少有一萬人是真心來捧我場的，其餘的或者有些是來睇吓我究竟掂唔掂，夠晤夠氣，但姑勿論怎樣？有咁多人來看我，我已經好開心！」有一番話的內容大意如此，說話的內容相當得體，但在我看來，足見LESLIE對「人」的信心還未膨脹，他高興歸高興，然而仍是擔心十個人之中有一個人不喜歡他，這一點是我眼中的LESLIE一向有些「缺乏安全感」的性格，而從這番話他不自覺流露出他這點「真」來，其實他大可以說：「有成萬三人來看我，真係開心！多謝晒！」一樣令演唱會無傷大雅，但LESLIE在雀躍之餘仍不抹煞群眾中有異類份子，就是——「冷眼旁觀」，然後「置講腦後」，LESLIE還是LESLIE，他不能以一些打哈哈式的說話就將他內心的真感覺蓋過了，畢竟是「個人」的演唱會，無須矯飾，流露點真始終是好的！  

事實上有否群眾來看LESLIE「掂唔掂？」我不曉得，但有亦無妨，畢竟他們要花好些金錢來肯定他們自己的眼光，這份能耐亦用心良苦，足見LESLIE自有其比併地位。俗語有句話叫「篤背脊」，表示給別人背後插刀，但在我看來，「篤背脊」當然不好受，但想深一層，自己必須站在別人前面，別人才可攻吾背，由是「篤人背脊」的人均必須置身人後，「被篤者」永站其前，阿Q一點看，其實自我已超然。  

由LESLIE的演唱會聯想到這些，胡扯了一番。論音樂會的成績，著實很好，執筆時他應該唱到第七場，深願他的狀態一場此一場好，一如我前文所說，今天比昨天好，明天又此今天好，其實已經足夠了！ 想起LESLIE在台上燦爛的笑容，我深信他可以做到——今天比昨天好！

香港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