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跟張國榮聊天，不知怎麼講起一些西片來，他問我看過《不道德的交易》沒有，我說沒有。我又問他看過《似是故人來》沒有，他說：「是李察基爾『算是』會演戲的一部了。」「我喜歡羅拔狄尼路，演技真的好。阿爾拔仙奴也好。」他說。我說：「李察基爾是女人都對他嗒糖，又靚仔又好戲。」「嘖嘖嘖！他好戲？他演過甚麼好戲？他向來不會演戲，他那裹有演技！？。」我說：「他跟你一樣！」「我才不像他！靚仔不靚仔我不敢講，起碼我比他會演戲！」

真性情不唱高調

這個「會演戲」的張國榮倒還真是我所愛，有真性情，也有才華，除了「矯情」一點，偶爾「情緒化」，但歌好戲好又長情，像他跟毛毛，那麼多年啦，由「青蘋果」到大家都「長大了」，還是「好朋友」。

我跟他說毛毛（毛舜筠）說有他這麼個好朋友是她的幸福，他笑，問：「她真這麼說？」挺滿意的，又說：「我是最明白她的人。」

最近這些日子，利斯里拍《東邪西毒》，拍《白髮魔女傳》，幾乎日日在片場。我問他：「你不拍戲的時候都幹甚麼呀？」「打麻將！」他說：「真的真的，我就是這麼個大俗人，怕甚麼！？人家抽煙也不敢拍照，打麻將又不願意講，我不怕。這有甚麼關係！？打得又不大，來來去去那幾個人，毛毛就是我的牌搭子，我不唱高調，這是「國粹」呀！」

最欣賞史高西斯

利斯里跟我一定講國語，練習嘛，不跟我練是他「走寶」，他也知道，所以他發音不正，我糾正他，他也慨然接受之，絕無不悅之色。還問：「我退步沒有？講得還不錯吧！？」這個唱歌、演戲同樣「發燒」的人，封咪之後全神貫注在演戲上，我說：「幾時當導演？」演而優必然有心導之。「不能操之過急，慢慢兒來！」他說：「總是會導的，不過得花點時間去籌備。」「你如果導，想導那一類的戲？」「驚慄！」他說。「嘎！？」我駭然。「難拍呀！」我輕說。「好看哪！」這「唯美派」說：「你有沒有看過《海角驚魂》？」我點頭，他說：「多好！我最欣賞的導演是馬田史高‧西斯！又有戲劇性，又懸疑緊張，步步驚心！」「我還以為你喜歡拍文藝片，像《芙蓉鎮》那種。」他挺失望，大概他不喜歡《芙蓉鎮》那類戲。「唔－－，」他頓半響，說：「也喜歡。不過沒有驚慄片那麼來勁。」

自己喜歡才推薦

「發仔拍了個廣告，好有味道。」我想起電視上那廣告的懷舊色彩，聯帶想起了利斯里的《霸王別姬》，於是忍不住跟他說：「在大陸，他們有人想找我拍一個飲品廣告，我說：「可以，不過你得先說服我，那個飲品有甚麼過人之處？請我拍廣告，價錢當然不會便宜，我對拍廣告，比拍電影更挑，因為我覺得要我去推薦一項產品，必須那個產品先被我接受，不然我怎麼能把它推薦給別人？」利斯里說：「我開價錢，對方不一定付不起，萬一你開高價人家也接受，你就替人拍。所以我要人家先來說服我那個產品的好處。飲品，有甚麼特別之處？要真的好，我都喜歡，再講價錢嘛！」對呀！自己都不愛，賣甚麼廣告？那不是「欺騙」觀眾？

這個「聰明人」在香港越呆越樂，回加拿大的時間越來越少，聽說他最近花了四百多萬去裝修他的新居(新買的房子)，大概上大陸上得多了，對九七也有了信心了，可我問他是不是打算留在香港，他這「性情中人」卻又答了我個「不」字！

文：小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