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

張國榮少了梭角多了圓熟

還有什麼比「買花戴」更自在的事呢？問張國榮，可還有信心開演唱會？如果他肯開的話。他眼一斜嘴一抿，笑了，反問：「三十場，大概沒什麼問題吧？！」

可是他說他不會再開演唱會了，為什麼？他說：「錢對我來說，不是最重要的東西。開演唱會不過要的是一種滿足感，我又不缺這種滿足。」

演員須能哭會笑

是啊！他演戲演到——不說是爐火純青，也已絕對是揮洒自如了。他說他在上面演《風月》，「每天下午兩點就收工了，對我來講，演這種愛情戲，簡直是吃生菜一樣。」他把二郎腿那麼一翹一抖，十足老一派的花花公子。不過，在他「如吃生菜」，不代表人人能演，台灣模特兒出身的王瑩就被臨時換了下來。

「王瑩是個蠻可愛的女孩子，」張國榮正色的說：「我絕不偏袒任何一方，我只是就事論事。王瑩的外型很好，講到做戲，新人來講，還是找合適她演的角色讓她演比較好。」張國榮強調不是幫陳凱歌說話，不過，他說：「我想我在中間，說句公道話比較好，起碼不會讓人以為是陳凱歌心裹內定了誰或是對王瑩有偏見。」     他說有一次他突然想吃雞，早上看王瑩在拍戲，沒他，他就包了的士去蘇州吃炸雞去了，半個鐘頭的車程去到，吃完了又坐半個鐘頭的車回來，發覺他們才在拍第二個鏡頭。「演員一定能哭會笑，一個哭一個笑，做不好就不能當演員。」張說王瑩走慣貓步，人很漂亮，大家閨秀的氣質也有，就是哭和笑都控制不住。

有些人拚命抓錢

《風月》的拍攝進度受阻，錢是嘩嘩的倒出去的，如果不換人，這戲可能要拍攝經年。徐楓簽的王瑩，但鑑於自己的角色，到底還是聽了導演的話。辣斯里說，他不介意做醜人說公道話，就像人家把他搬出來，說他「看好」二古——古巨基和古天樂之外，又編派了一個鄧一君給他，他也懶得澄清。你不要真搞到我，真搞到我我也可以奉陪，請大律師打官司，我隨時有錢準備著。」但他說：「現在其實只想開開心心的過自己的日子。你們問到我誰會有前途，我也不過當時那麼在腦子裹一轉，並不是天天留意樂壇影壇各新人，我沒那個心，也沒那個興趣。」他說他有時間的話，打麻將還來不及呢。「我現在誰也不怕，我什麼都敢講，不怕講，難不倒我。」他說：「香港好玩，所以我回來，我還想九七以後都不走呢，我的心態跟有些人的不一樣，有些人為了移民在拚命抓錢！」

徇私就在所難免

既然不是「抓錢一族」，當然辣斯里就超然很多。他很喜歡應邀去作評判什麼的。像去年去東京國際電影節，他就很開心，開心在——可以先睹為快看好多好片子，還能起得不得獎的作用。問他作這種比賽的評判，其實有沒有徇私舞弊的？

他說：「舞弊就沒有，徇私就難免。」

「到底是自己人，到時候也不分中國、香港還是台灣了，反正能有機會，總會為自己人說幾句好話。」

他說他們那個「年輕導演」的評賽團，主席是個德國人，十分公正嚴明，他主動的說他們德國參賽的片子不夠好，頂多去到「第二名」，絕對拿不到第一。所以那年他們公推大陸片《找樂》第一，第二名反而從缺，第三名有三片得，其中一部就是那德國片，另一部是蔡明亮的《少年哪吒》張國榮說：「我覺得我應該有機會拿國際大獎。我有這個預感。」可是這次《東邪西毒》上威尼斯參賽，他卻沒有參加。

中國電影易出位

「太趕了！」他說：「事先一點鋪排準備都沒有。」

他說這些影展比賽之類，收買一個獎的機會絕無僅有，但卻需要事前鋪排。

「《霸王別姬》那時候，三個月前就租了攤位去做宣傳了。」

辣斯里說：「你不斷的灌輸給人家對這部電影的認識，當然怕得有一定的水準，人家知道了看就會傳出去。人人都在談論，你的呼聲自然高，得獎的機會自然大。」

「中國電影還是近兩年才在國際電影市場上出現，感覺新鮮，所以只要拍得還不錯，就已經會引起大家的注意。」

他說歐美的電影又都在走下坡，所以中國的電影相對的也就更容易出位。這次《東邪西毒》大隊人馬去到威尼斯，還曾經打電話要張國榮趕過去，張國榮說：「還好我沒去。聽說這次領獎好像小學生一樣，一個個排著隊上去。」

「大會主席認識我，一再問他們我會不會去。」

他說：「人面廣，也是參賽的時候的優勢之一。」

黃百嗚有恩於他

對王家衛，辣斯里絕對是「寵愛、縱容」他的一名「幫兇」。辣斯里承認，說：「但是我真的覺得他有才氣！」

徐克他也是喜歡的，《倩女幽魂》他就因徐克的「情」戲而出色不少。只不過《梁祝》討不到辣斯里歡心。

「十八相送怎麼會變成這樣的相送？！」張辣斯里大大的不敢苟同，他說：「我是老一輩的，我保守；我的印象裹，還是凌波銀幕的十八相送，怎麼都不會就在山上隨便『搞』起來！」雖然如此，張國榮正準備接拍徐克的新戲。陳凱歌的《風月》雖未煞青，也在跟他談下一部的合作。一年兩部戲，如果照外傳的，辣斯里拿四百五十萬一部的片酬，一年九百萬，相當相當相當的好過了。又據說，這片酬是當年黃百鳴認為他值，替他由兩百萬一部，一下子跳升上去的。果真如此，黃百鳴對辣斯里自是有「恩」的了，自稱「老一脫」的「重情」的辣斯里，又怎麼會輕易地把交情放給高志森呢？噢，對了，關於高志森與辣斯里的「支票風波」，辣斯里說：「我們口頭協議，大家都不要再提了！」

假高假矮不登對

這次因《風月》易角，無端端有了十天假期，皆因考慮再三試了又試，終於選中了一位五呎三的上海姑娘陳虹來演，但因為她要把手上沒拍完的電視劇先拍完，所以辣斯里也就自然跟著放假。

「我才五呎八吋半，找個五呎八吋的女孩來跟我配戲，不知道怎麼想的。」辣斯里苦笑說：「現在這個五呎三吋，看起來就襯好多！」他說女人是「假高」，男人是「假矮」，本來他比王瑩高半吋，因為有「假高」和「假矮」的問題存在，所以自然「不登對」起來。辣斯里對陳虹頗為看好，陳虹也以能拍《風月》為榮，不過，陳虹還沒開始拍《風月》，卻已經有不少「中傷」的傳言，說她得這角色用了「不法」手段。辣斯里說：「管他的，這些人全是眼紅。」。他說：「這種冤枉我受多了，如果受不了，不要入這行。入了這行當然想紅，一紅自然就有這些事跟進，如果受不了，紅也就沒有意義。」一想起當年，辣斯里就教人覺得他好懂事好成熟，都是磨出來的呢！ 

明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