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

張國榮豪情壯語談「別姬」

四月的北京，春意盎然，桃紅柳綠，把京城點綴得份外嬌嬈，不過，正在北京拍《霸王別姬》的張國榮，卻無暇細意欣賞這京城春日的美態。他所有的時間和整個心思，都放在《霸王別姬》這部戲上面，來北京差不多兩個月了，連萬里長城也未遊覽過！

張國榮於三月二日抵達北京，即開始跟京劇師傅練功，三月底正式投入拍攝，未有間斷。記者到京時剛巧是張國榮難得的假期，因為這幾天拍「花滿樓」的戲，集中在鞏俐和張豐毅身上，阿榮無戲一身輕，有充足時間休息，更見神采飛揚，氣色清朗。雖然是第一次返內地拍戲，和內地的工作人員合作，但張國榮顯然已經完全習慣和適應這個環境，他的普通話說得極棒，還不時糾正記者的蹩腳普通話呢！阿榮笑說：「我的普通話說得夠淡定吧，可以過到骨，日常應對以至拍戲念對白完全應付得綽綽有餘」。還是那個帶有傲氣而不羈的張國榮！在北京，認識他的人還真不少，到什麼地方，在任何場合，都有當地人找他簽名和拍照，阿榮說：。「在這裡所簽的名，比香港還要多。」  

有幾天假期，張國榮沒有想過回香港打個轉，歇一歇，他寧願利用這難得的假期， 好好休息，養精蓄銳。「不回港，是怕自己心散，況且，回去幾天也不過是玩樂而已，沒意思嘛！來拍戲之前，香港的朋友都打賭我一定捱不住寂寞沉悶，三天兩頭就往香港跑。但我不會，如果真的打賭，我準是贏家。」

某演員來京拍戲，也會趁周末飛返港賭一場馬。不過，阿榮卻大有「不拍完《霸王別姬》，絕不離開北京」的壯志，顯見專注和投入到極。可能是太投入角色吧，不用開工反而有種失落的感覺，所以，即使沒他的戲份，張國榮也特別帶備食物，深夜探班，慰勞工作人員；日間更相約拍檔張豐毅和鞏俐喝茶聊天。記者當然不放過機會，把他們拉到天安門廣場拍照，三人狀甚輕鬆，又玩又鬧，混得挺熟，即使拍照也是不正不經，張國榮最喜歡拿鞏俐來開玩笑，鞏俐也非弱者，不時反擊，而「霸王」張豐毅亦捲入「戰局」，鬧得挺歡。他們笑說彼此已是台前幕後皆「三位一體」了。

看得出，張國榮是比在香港時更開心更精神奕奕，整個攝製組中，就他一個香港人，但並無任何不慣，阿榮很認真地說：「難得的組合啊，全組都是電影的精英，不容易有機會走在一起，尤其是導演，名副其實的大師級，歐美的記者都專誠來京看他拍戲，非常崇拜他。」

張國榮眼中的陳凱歌，是一個有絕對權威而又壓得住場的大師級導演，在拍戲現場，他的威嚴足可鎮住全場，可幫助和保證拍攝的進度，同時也能夠令到演員可以準確地達到導演的要求。

「導演非常嚴格，要求極高，每一個鏡頭都是精雕細琢，一日也不過是拍七、八個鏡頭而已，我們每拍一個鏡頭，立即在現場看影帶，我是第一個在陳凱歌身上攞到ONE TAKE OK的演員呢！」阿榮說來，頗為「得戚」，因為自己能在如此嚴謹和「挑剔」的導演中得到認同。

「導演喜歡用『大好』，『PERFECT』來表達他的要求。聽了就覺得開心，何況，我還有一個厲害的對手。」阿榮口中的厲害對手，原來是鞏俐！

「她實在聰明，十分叻女，演戲極為投入，一埋位就進入角色，不用WARM UP，是難得的好演對手，委實是一種挑戰，也令自己特別興奮和緊張，不能輸給她嘛！」至於張國榮視鞏俐為目標，她又怎麼想呢？

「張國榮的戲也好嘛，我當然也不能放鬆，老實說，拍這部戲也蠻開心的，組合理想，大師歌(陳凱歌)、幽默豐(張豐毅)，加上那個調皮榮(張國榮)，一定好看的。」

對於《霸王別姬》，張國榮坦言是自己演藝生涯中的代表作，他說：「你信我吧，這戲絕不會令人失望，我也不會令人失望。雖然戲還未拍好，但我有那種感覺，戲拍得好，也美！」影片要到六月中才煞青，花三個多月時間拍一部戲，跟花十三天拍《家有囍事》，在收入方面真是不可同日而語，但張國榮認為值得，那不是經濟收益方面可以滿足得到的。一個演員，一生中能有幾多機會拍到一部好片，一個好角色呢！

新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