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

劉青雲擲球傷及張國榮 施明攜子向前輩道歉

在拍《大富之家》現場，張國榮問我：「冰姐，你鍾唔鍾意我呢個髮型？」「唔鍾意。」

「你鍾唔鍾意我留鬚？」「唔鍾意。」

企係旁邊侍候張國榮的阿英姐快速接口：「我都唔鍾意。你要聽老人言，你咁後生做乜要留鬚。」張國榮再次問我：「咁有乜唔好？」

我說：「你大少係一等一靚仔，面部輪廓，線條好靚，應該俾人睇清楚你嘅相貌，而唔係任由D頭髮呀，鬍鬚呀遮遮掩掩塊面。你驚你無時間留鬚呀，你重有幾十年人要做呀。」

聽兩個女人話榮少卒之剃鬚

張國榮像宣布喜訊似咁話：「我聽日剪頭髮剃鬚啦。」

阿英姐好高興：「係囉，我係有果句講果句咋。」張國榮話：「阿英，我寵壞你呀。」

我係現場所見，阿英雖然係專門侍候張國榮，佢對佢好隨便，鍾意講乜就講乜，從阿英嘅言行來睇，張國榮份人無架子，易相處。

這一日拍的是這樣一場戲，張國榮係網球場修理東西，劉青雲走來撩交打。因劉青雲表哥鍾意表妹毛毛，俾呢個扮藝術家嘅張國榮撬牆腳，好嬲。青雲攞住一個網球，係背後擲過去，打中張國榮的背脊。

這場戲係日前拍過一次，但發生了意外。球不幸打在地上彈番起，不偏不倚的正好打在張國榮的眼球上，榮少眼角膜有些擦損，因而停拍。這一日，補拍網球場打架嘅戲，劉青雲又擲網球過來打張國榮，擲了四、五次都打唔中，張國榮蹲在地上等他擊中他，次次都擊不中，回頭問劉青雲：「喂，你D球技渣唔渣D呀？」青雲可能打傷過張國榮，心裏有壓力，擲來擲去擲唔中。最後一次，「拍」一聲，球打在張國榮的腰脊上，好響，我一時忘情，「呀！」一聲叫起來。後來嚇到急急掩住把口，因為現場收音者也。不見高志森叫重拍，不知我那把聲洗不洗得去？偷偷走去問高志森：「點算呀？」高志森話：「阿冰姐，你來探班搞到我地好麻煩。」「係嘅係嘅。」

你話死唔死，睇拍戲都睇到咁投入。張國榮同劉青雲打交，但將青雲打倒在地。一個鏡頭拍劉青雲被打到雙膝跪地。工作人員將護膝拿來要青雲著好佢，劉青雲問：「使唔使呀？」

「要，乜唔使呀？整傷你隻腳點算呀？你知你幾黑架啦。」高志森話。我問青雲：「你好黑咩？」

導演命戴護膝青雲自認好黑

「係呀，佢拍親戲都受傷嘅。」高志森話：「不過拍呢部戲，佢無事，整傷咗張國榮啫。」

網球場上這場戲好快拍完，我告辭：「我要走了。」高志森話：「唔好走，陪辣士里傾吓偈嘛。下一場戲未有對手，未拍得住。」

我問：「等邊個？」「等毛毛，或者果個細路，邊個先到拍邊個，毛毛個手提電話無人接聽。」張國榮話：「毛毛可能係度做運動。唔聽電話。」講到好似對阿毛嘅生活瞭如指掌咁。

我話：「嘩呀，你地點安排架，天皇巨星要係現場等細路來至可以拍戲？」

張國榮話：「無所謂啦。」睇來真係好無所謂，好好商與，無架子。

施明攜子來時，我至知佢地所謂嘅細路係李詠漢。李詠漢呢輪考試，一定要四點以後至可以趕來。有時路上又遇到塞車。所以，大明星們要等細路是一點也下出奇。

高志森趕戲，難免有點抱怨，但對我話：「我就鍾意去新加坡拍，起碼人人都等係度，唔使我等佢地，你睇，大明星等細路。」施明也很過意不去，再三道歉，再三話要請高志森吃飯。

李詠漢來後，高志森拍佢同張國榮嘅對手戲。之後又等毛毛。高志森對我話：「今天最後第二日，有十場戲拍，走了四個現場，你來遲了，早一步你見到嘟嘟，嘟嘟最好戲，其他人都好，但，最好戲嘟嘟，次次都一鏡過，點改對白，點增刪改動D對白，佢都記得，Timing好到不得了，拍人地時，借但背影來用，背影都連戲，真係無得彈。」

這部戲黃百鳴做監製，劇本是話劇界著名編劇杜國威手筆，高志森自己寫一分鏡頭本」，每拍一場，便派「對白本」予演員，張國榮拿到與劉青雲做對手的「對白本」時，問：「又改呀？」「係呀，係黃生(百鳴)親自寫的。

張國榮問：「黃生寫就一定要照講咩？可唔可以唔照稿講呀？」「當然可以。」高志森回應。

我坐度冷眼旁觀，知道高志森應付大明星很有一手，他不會申辯，不會解釋，要解決的問題到時，自會解決，後來我見到的：張國榮還是照黃百鳴寫的講了，並無異議。

明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