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

張國榮歌壇不再見 小生今年三十八歲矣

文：林冰

千里迢迢從黃山回來的張國榮，他第一次走進錄音室，我就大叫：「哥哥」以示歡迎。「哥哥」看見我很熱情。他過來與我相抱，還在我的頭上吻了一下，表示友誼。

「你專誠回來為《東邪西毒》配音？」我問。

「係呀，我在黃山拍《風月》，這趟回來凱歌都不知道，可以說是偷偷回來的。」

「怎麼連陳凱歌都不知道你離開黃山呢？」

「在黃山拍戲，好辛苦呀。一連十幾日，我未吃過肉，未吃過海鮮。只吃罐頭和菜，那是一個小鎮，一個禮拜有兩日停電，有時酒店無電無水，房間有蚊、蟲、鹽蛇。很艱苦，坐十個小時車才到上海，不過我在黃山的戲拍完了，凱歌他們還要拍幾日，他見我等在黃山辛苦，叫我先回上海，我就偷偷溜回香港為《東邪西毒》配音。」

「不必再長途跋涉回黃山吧！」

「不必啦，我們會在上海和蘇州拍。拍到十二月二十日就全片殺青。這幾個月，我都不會回來了，直到聖誕節，聖誕回來找你吃飯、打牌。」

「好。」

「我講真的，你唔好以為我講了算數，上次答應送你盒帶，錄好晒啦，你將你家電話俾我，我返來就找你。」

「你愛打牌？」

「打牌有乜唔好？可以講講是非，又可以聚吓……我又接了一部戲，《徐志摩與陸小曼》，陳凱歌拍。」

「你到底接了幾部戲呀？」

「今年只拍《風月》，《徐志摩》明年拍，百鳴嘅《夜半歌聲》也要到明年才有期。」

「去不去威尼斯？」

「唔去啦。」《東邪西毒》要到威尼斯參展，舒琪正游說張國榮同行。張國榮一再表示不能去，舒琪仍下死心，繼續在做工夫。

「《東邪西毒》咁大棚人，睇來你都無乜機會攞影帝。」

「咁又唔係咁講嘅，你睇咗戲先講啦，我由頭帶到尾。你又睇吓九四年邊個獲提名最佳男主角？」張國榮信心十足的說。

「哥哥，你好嘢，你心想事成，暑假最寶座頭三部，你佔兩部，復出以來，未衰過。」

「使乜講。」佢笑。

「點解又傳你復出歌壇？」

「唔會囉。佢地講咪由得佢地講囉，我做我自己開心嘅事，關錦鵬要我唱《紅玫瑰與白玫瑰》主題曲，我應承咗佢，當時一個叫小蟲嘅話要出碟，我都無應承，咁就傳出去，其實關導演話我肯唱佢已經好滿足。」張國榮說：「唔可能復出了，邊有依家歌星咁好體力吖？開完廿場演唱會，立即又在電視出現，我哋嗰時起碼抖一個半月至出番來。三十八歲了，無咁好體力，嗰時我地自由度亦大好多。上完呢個節目我唔上嗰個，可以揀，依家點得呀？你唔出，人地三個出，整整吓就另捧一個做天王取代你。」

「《風月》嘅女主角係邊個？」

「佢叫王瑩，有王祖賢咁高。」

「點解搵個咁高來襯你呀？」

「無所謂，技巧補救，你有無睇過一套西片，女主角高，佢同男主角一齊行，佢地挖一條坑俾佢咁咪解決囉。」

「賴士里，我成日話俾人聽，你有五呎八吋，佢哋梗係唔信。」

「唔止呀，冰姐，我五呎八吋多D呀。」

「咁，何人可以做陸小曼呢？」「唔知。」張國榮這次回來是為《東邪西毒》配音的，其實，佢在黃山拍《風月》時，王家衛已著人將影片送到黃山請賴士里配音。但黃山的收音效果唔好，剛好賴士里又有三幾日得閒，於是又請佢回港再重新配過。飾演東邪的梁家輝知道賴士里在黃山為《東邪西毒》影片配音，忽聞賴士里又趕回來再配，忍唔住話：「吓！又返香港配過呀，咁黃山果D豈不是白做。」佢地要求嚴嘛，寧可浪費D錢嘛。    

明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