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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的七七四十九天裏

To哥哥(Leslie)


你的不告而別,帶走了四月的陽光,春天的期待不再誘人。整整七七四十九天了,恍若是生離死別的一世。不願猜測你撒手而去的理由,只想問一聲,另一世界的你可否安好?可有愛你的知音?整整七七四十九天了,知道嗎?我是數著日子度過這難熬的四十九天。


一 七
不知該如何面對?接到噩耗的二十四小時,就是在麻木中流逝。心底裏不斷抗拒已成的事實,直至從電視裏看到血跡斑斑的現場,眼淚終於無法抑制。聰明的你,選 擇愚人的一天就是要讓愛你的人永遠記住。你可知,那一刹的我是從未有過的絕望!!七天裏,唯一想做,唯一迫切附注於行動的就是上網上網,再上網搜尋你的訊 息。為了你,我第一次在網上留下了評論,寫得亂無頭緒。那一刻,我是如此無助,任何的文字都無法表盡我內心的悲傷感受。還要告訴你,真是好笑,平時想方設 法要減肥的我,在四天裏瘦掉了四斤。而我也終於相信了情緒的作用力是不可小覷!


二 七
痛!還是痛!從未有過的心痛!原來眼淚的幹涸過後是心的絞痛!我極力伸手撫平,怎會沒有好轉?那痛的感覺反而越發地強烈,壓得我直不起身?出殯時憔悴不堪 的唐唐仿似一面鏡子,讓我看到了鏡子裏的自己。忍不住責怪:你怎會捨得讓我們如此難過?生命是何其的脆弱,一念之差,便鑄成永恒的決絕。那天晚上夢見有人 為我揀起遺落的手表。第二天重複同樣的夢,我看清了那是你,望著我笑卻沒有說話。為什麼?你是讓我收拾心情不必再悲傷嗎?但是你應該明白的,二十年如你與 唐唐的患難與共深情,十五年如我對你超越崇拜偶像的莫名,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抹殺的。忘卻——其實是永遠的懷念。外表的傷口可以愈合,心靈的傷痛永遠存在!


三 七
朋友勸我:過了自己這一關,心情就會好起來。或許在她眼裏,你是我的精神寄托。其實她不了解,我已過了追星的年紀。在我而言,你就好象我身邊最親近的摯 友。不用常常聯系,但我知道,我們呼吸在同一片藍天下,迎接晨曦,目送夕陽。記得幾年前還有人與我開玩笑:“怎麼不見你提張國榮啦”?我當時的回答是: “不用掛在嘴邊,他在我的心底”。確實,你就在我的心底裏。如今,摯友的驟然離去,我的心突然間少了什麼,變得空空蕩蕩,魂魄好似被抽離。怎能不痛?

你的離去,讓我不停地反思自我。你的身上有我太多的影子。追求完美的人通常會活得很辛苦。事事求全,愛鑽牛角尖,於是不如意,不順心常常會困擾情緒。率性 待人,往往會得罪人。嘴裏說不管別人的評論,其實心底是最在乎的。但是完美而帶自卑脆弱的本能個性,只被環境所壓抑,卻無法脫胎換骨的改變。一旦爆發了, 就會使自己成為容易受傷害的人。


四 七
這段日子裏,我的低落情緒嚴重影響著周圍的親人和朋友。我感覺得到,他們和我說話都是小心翼翼,避免觸及我傷心。我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但我是失敗的。連我八十多歲的老外婆都說:張國榮走了,小靜傷心透了。有時,真的想要躲起來不管身邊事,讓自己的身心好好的休息。但生活在都會裏,是沒有太多的自由和時間來放縱自己的。我知道該收拾心情,為自己,更為親朋。只是為何力不從心?


五 七
朋友的同事不幸遇劫身亡,這是我四月裏聽到的第二件壞事。那天,朋友問我:她會和張國榮相遇嗎?我無言以答。抬頭望天,星光熠熠。如果真有神靈的話,我想讓這兩個不開心的人能夠相遇,彼此安撫吧。如果真有神靈的話,就請把我們的思念捎給你們。


六 七
人是現實而健忘的。前一段還在談論你,現在都在忙著應對SARS。這場二十一世紀人類的災難不知要多久才能結束。另一世界的你再也不會感受到它的危害,看 著我們忙於應付,善良的你一定在為我們祈福吧!近來,忙著收集你的電影和唱片,已經有45部電影了,我很有成就感。其中還有不少是重複的。很奇怪吧,只是 想要聽你自己說話,所以一定要是粵語版的。不是你的聲音,影片就會失色,令我極不舒服。不為別的,只是因為從此只能看著你的過往,而沒有未來。


七 七
哥哥你曾篤定地說過:“愛我的人會永遠記得我”。你沒說錯,你贏了,用你的生命贏得了不須論證的事實,只是代價太大。寵你,由你任性而為。愛你,由你刺傷我心。過了七七四十九天,快快喝了孟婆湯,忘記今世的喜怒哀樂,來世一定會比今世更快樂。

哥哥,感謝你見證了我的成長。感謝你讓我明白了,愛一個人無須得到回報,或許對方永遠不會知道。但無悔的付出也卻是最真最純的。


寫下這七七四十九天裏我的心情,希望你能看見,你能收到。
因為——路過人間,你最絕色。

郭靜

寫於七七四十九天

2003-0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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