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偉雄
羅志良的首部作品《鎗王》給我 對香港類型片前途一個更肯定的看法:要改良目前本港動作片,不是形式化與風格的問題,這是《鎗王》很有信心做得到的事情;我相信,要令我們的動作視覺過渡 往二十一世紀,最重要是對暴力美學的探討,以及對其環境投射的反省。這是《鎗王》依然嚴重缺乏的。
《鎗王》一開始即去探討鎗的問 題,是一種專業境界的探討,這也符合著其片名。然當Rick(張國榮飾)把子彈由假人的槍射向真人時,便發出心理暴力的討論去。槍械暴力由專業的槍會遊 戲,搬到現實社會的街頭去,結果Rick跟苗警官(方中信飾)走進電影院內決戰,銀幕上子彈橫飛是假的,銀幕下卻是真正的子彈了。
《鎗王》的橫切面出奇的巨大, 觸及罪犯暴力心理之餘,也加注了社會責任的討論,不止是警方處理手法的問題,還有暴力電影對觀眾心智影響的問題。雖然《鎗王》多方向的觸及問題,但我覺得 它未有對問題有足夠空間的慎思,看過《鎗王》後,始終覺得其中暴力行為的引發,只是由無數心理分析的謬誤,及人心偏狹的成見而建立。
首先是Rick的心態,在表演 性、自毀性,以及自我受害感方面游移不定;一時間豁了出去,然對女友感情的執著,去引發一個暴力高點,背後卻疑點重重;他還會有自殺企圖,讓我看到一個時 間差距了的道德自責,頓感到所謂心理病的解釋,極可能是一個美麗的誤會。其次,由苗警官末段幾乎放棄專業調查而淪為個人精神狀態的萎縮,兩個沉淪男人的命 運的成立,我就知道《鎗王》再不是什麼高手過招的格局,而是在必然的決戰中怎樣生存下來的問題。於是全片的高手是來自「ER」的苗太(陳法蓉飾),她以醫 學上的觀點而道出在現代的鎗王比試中存活下來的法則。可惜,此比試我看不到甚麼在暴力討論上的超然境界,或專業探討。
關於暴力的討論,我還是喜歡林嶺東在《高度戒備》中的口吻,在那裡,他認為理智是為了防範暴力的,一旦進入暴力,無論在怎的理由和環境下,最終都叫人孤獨和痛苦的。
電影雙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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